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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許官楊景澄、樓英與海寧公主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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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 許官 楊景澄、樓英與海寧公主三……

楊景澄、樓英與海寧公主三人聽見甚“九房十三哥哥”,皆是心中一抽,恨不能掰著指頭數九房到底能有多少人口。於是,海寧公主一拍扶手道:“好!我看這婚事就好!”

楊景澄心道:這反應,您可真是我親大伯家的閨女吶!

同樣被人丁單薄坑的不輕的樓英也心中滿意,只是怕靖南伯有他不知道的打算,遂再次看向了楊景澄。楊景澄對此並無異議,樓英總是要成親的,有岳家照應,總好過如今的孤立無援。便對樓英輕輕的點了點頭,表示自己同意。

又有海寧公主雖是個年幼的閨中女子,然畢竟身份尊貴,她非要出來保媒,樓英便從善如流的應了。

海寧公主拍手笑道:“且不論旁的,這謝媒酒我得吃一盅!”

楊景澄笑道:“待他們成了婚,必叫他媳婦遞牌子進宮與公主請安。”

“那敢情好!”海寧公主頭一回做媒,正興頭上,又問,“我看書上說,民間訂婚須得有個信物。樓公子有信物沒有?”

樓英恭敬的道:“回公主殿下的話,臣有塊玉佩,雖為尋常岫玉,卻是當年家父佩戴過的,這些年不曾離過身,便充作信物,還望伯府莫嫌棄。”

靖南伯夫人慈祥笑道:“要緊的是心意。”

樓英就將身上的玉佩解下,雙手奉到了靖南伯夫人手中。靖南伯拿起玉佩,稍稍退後看了看,只見玉佩上的絡子流蘇精致非常,先讚道:“喲,好鮮亮的活計!”

樓英怕人誤會,忙道:“是舍妹的手藝,夫人見笑了。”

屏風後的姑娘們皆輕輕松了口氣,許親最怕對方有個自幼紅袖添香的靈巧丫頭,那不定得生出多少官司。既是妹子做的活,便不打緊了。

海寧公主也好奇的接過了玉佩細瞧了一回,又問:“方才屋裏姐姐妹妹太多,弄的我眼暈。外婆說的九房的姑娘是哪位?他們未婚夫妻要不要見見?”

靖南伯夫人巴不得砸實了此事,現有海寧公主主持,連忙吩咐丫頭:“去請九房的十七姑娘出來。”

丫頭應聲而去,不一時,屏風後傳來環佩叮當之聲,一個身材窈窕、生了張小巧瓜子臉的小姐走了出來,正是九房十三爺的獨女,族裏排十七的姑娘魏燕如。

只見她輕移蓮步,一雙小腳藏在裙子下,不露半分,低頭直行到靖南伯夫人邊上方停住。樓英不敢大咧咧的看人家小姐,只用餘光偷瞧。偏叫靖南伯夫人擋住了大半,只好看她的衣裳——雖比不得伯府小姐華貴,倒也齊整。

楊景澄心裏不大滿意,看著太瘦弱了些,他還是喜歡胖些的。然樓英卻受時下士大夫的影響,不覺得有什麽。他沒看幾眼,臉倒是先紅了。那姑娘也是羞的了不得,兩只小手揪著垂落的腰帶,不停的抖。魏燕如的母親則是躲在屏風後面,透過縫隙死死的盯著樓英的一舉一動,生怕女兒許了個孟浪的,將來吃虧。

靖南伯夫人左右看了看兩個孩子,越發覺著滿意。海寧公主也連聲說好,又笑問楊景澄:“大哥哥覺著如何?我保的媒不錯吧。”

楊景澄甚是了解樓英,見他不反感的樣子,笑道:“公主的眼光自是好的。如今他兩個在廳裏一齊站著,真真一對璧人。”

海寧公主笑道:“見了嫂嫂,你有見面禮沒有?”

楊景澄無奈道:“公主殿下,您今兒是不是盯著我不放了?”

“對呀,誰讓你偏心眼兒,不給我買花戴!”海寧公主索性跳下椅子,強行從楊景澄的腰帶上扯了塊鳥銜花的羊脂玉佩下來,直接遞給魏燕如,“喏,你表弟給你們夫妻的賀禮,好生收著吧。”

海寧公主乃聖上掌珠,平日裏在宮裏是個橫行的主兒,哪個敢狠拘了她的規矩。是以並不知道民間女子多羞澀,她一塊玉佩遞過去,直把魏燕如驚的手足無措,樓英更不好從公主手裏接東西。還是靖南伯夫人眼疾手快的解了圍,先自家拿過來鑒賞了一番,方遞到了魏燕如手裏。

海寧公主渾不覺自己嚇著了人,嘻嘻哈哈的挨著楊景澄坐了:“大哥哥,你還沒同我講怎麽殺敵的呢?我難得出宮一趟,你去宮裏吃酒咱們又離的遠不好說話,你快與我說說,我好聽個熱鬧。”

楊景澄只得大略將那日的事說了一回,把海寧公主並眾女眷聽的驚叫連連。看到一幫人大驚小怪的模樣,楊景澄不由心想,胖丫頭會不會被養的膽小了呢?小時候,那可是個敢掏蜜蜂窩的祖宗!

靖南伯夫人了卻了樁大事,時候也不早了,便道:“難為世子與英哥兒肯陪我們婦道人家說這麽許久的話,外頭只怕開席了,且請二位隨我家小子去前頭吃酒吧。”

楊景澄與樓英知道他們坐在這裏,容易拘的女眷們不自在,再說跟娘們也確實沒什麽好說的,遂紛紛起身與靖南伯夫人告辭,跟著魏英傑去了前頭花廳。

花廳裏已來了不少人,臺上正唱著戲,席上則是觥籌交錯,好不熱鬧。楊景澄眼尖,打眼瞧見了章首輔的次子章俊騁,捅了捅樓英的腰,哥兩個一齊趕上前拜見舅舅。

章俊騁正不待見楊景澄,神色冷淡道:“你也來了。”又問樓英,“你怎麽也在?”

樓英之母庶出,幾個嫡出的舅舅待他不過面子情,此刻見他與楊景澄混在一起,更是不悅。魏英傑連忙出來打圓場道:“章大人家養的好外甥吶!前日小女隨拙荊出門上香,不巧遇到拐子,恰是府上兩位外甥出手相救。故今日宴請,家父厚顏下了帖子,不想世子與樓公子這般賞臉,實叫寒舍蓬蓽生輝!”

近來朝廷事多,眾人皆沒留意拐子的小事。此刻聽魏英傑說起,大家方知道靖南伯府上還有這等新聞。就有相熟的人調笑道:“此乃救命之恩,你只空口白牙的道謝,卻不見謝禮,老魏你不厚道了呀。”

魏英傑無奈的道:“我倒是想給謝禮,正預備著呢,哪知他方才去見我們老太太,老太太見他一表人才,喜歡的了不得,非要做媒。海寧公主聽的興頭起來,硬搶了我們家一個閨女。我還備甚謝禮?到時候兩處並做一處,給個大紅包算了!”

此言一出,滿堂皆驚!兩黨可是死對頭,呼喇巴的結了親,事先竟連點風聲都沒有,什麽情況?章俊騁犀利的目光登時掃來,樓英雖是家主,卻依附章家,親事居然敢獨自做主!這是生反骨了啊!

樓英卻已是打定主意與章家劃清界限,坦然笑道:“夫人擡愛,學生感激不盡。”

靖南伯暗自點頭,是個上道的。他此前怕樓英打著兩面討好的主意,這樣的墻頭草,少不得摁死了以儆效尤。現當著他舅舅的面表態,確是不想與章家勾搭的模樣。於是對眾人笑道:“婦道人家恁的多事,不過這些保媒拉纖的還真歸他們才幹的利索。你快與我說說,搶我們家哪個姑娘?甚麽輩分的?”

魏英傑替樓英答道:“是九房的十七姑娘。”

靖南伯府的老親們登時眼神亂飛,十七姑娘?那個早死了爹的?靖南伯府的算盤打的可真響!章俊騁卻不理會姑娘是哪家的,只樓英的態度讓他很不高興,遂皮笑肉不笑的道:“英哥兒是到了娶親的年歲了,原是你舅母疏忽,還好靖南伯夫人仔細,某再此多謝了。”

李紀桐呵呵笑了兩聲,毫不客氣的揭短道:“樓公子二十歲方談婚論嫁,可見外祖家著實想選個好的,才耽誤到了今日。”

眾人聽得此話,紛紛露出驚訝之色。樓英長相英俊,又是章府的外孫,拖到二十啷當的才說親,著實古怪。再看樓英眼生的很,休說眾勳貴沒見過他,便是文臣們也不認得。再場哪個不是心思靈透之人?略做思索便知道,大抵是章家孫男娣女太多,顧不上個名不見經傳的外孫,叫他受了冷落,生出了怨懟,就被靖南伯當面挖走了。

章俊騁見了眾人的眼色,心中大恚!偏靖南伯不打算放過他,故意對樓英道:“男兒家成婚晚些不大緊,要緊是立業。有了好前程,要什麽樣的好姑娘沒有?對了,如今你可進學了?或在哪處當差?”

章俊騁臉色更難看了,二十來歲閑在家裏的比比皆是,靖南伯分明在挑撥離間!然而他一副長輩慈愛的款兒問話,旁人也挑不出什麽。楊景澄暗笑,他家這位小舅舅並無長才,不過沾了父親的光,在朝堂上隨便混著。今日章家大概沒猜到有這一出,只派了小兒子來露臉,不想受了靖南伯的埋伏,無端端的生了一肚子悶氣。

長輩問話,樓英自然得答,於是聽他口齒清晰的道:“回伯爺的話,小子尚未進學。”又靦腆笑道,“我在讀書上尋常,倒是仰慕伯爺馳騁沙場,好不威風。”

“哦?”靖南伯笑道,“莫不是你竟不想當文臣,卻想當個武將?”

樓英點頭:“我自幼習武,最想做那壯志饑餐胡虜肉,笑談渴飲匈奴血的好漢。對伯爺也是神往已久,今日得見,實屬榮幸之至。”

靖南伯哈哈大笑,拍著樓英的肩道:“你合該是我們家的女婿啊!”說著,一拍桌案,豪氣幹雲的道,“好!既有這等志氣,我便厚著老臉薦你入軍中!不過戰場兇險,你怕不怕?”

樓英朗聲道:“不怕!”

“好!”靖南伯又是一聲大喝,“我魏家隨太祖起兵,至今代代有子侄鎮守邊疆。而今找個女婿,亦是膽氣過人,實乃老天厚待!有此好事,當浮一大白!”說畢,舉起酒杯,邀眾人同飲。

帝黨眾人生生看了場外甥叛出舅家的好戲,當即起哄叫好!一個個的亮了杯底,好不暢快!

章俊騁再無能也知道靖南伯是在打章家的臉了,掃了眼在座的勳貴們,一個兩個皆是腦滿腸肥的廢物,不由冷笑一聲。既然樓英不識好歹,他章家也不缺個外甥!只是靖南伯有心算計,他不必再給面子。撂下手中的酒杯,甩袖即走!

太後黨的官員本就來的不多,見章俊騁離席,也紛紛起身。他們如此落靖南伯的面子,鬧的帝黨的勳貴並幾個小文臣不免坐立不安。唯有楊景澄起身拱手,從容道:“舅舅慢走,外甥就不遠送了。”

章俊騁深深的看了楊景澄一眼,意味深長的道:“澄哥兒,你好自為之。”

楊景澄微微一笑: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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